Chapter 3-3
回到教室後，恰恰是鐘聲響起的時候，坐到座位上時，我發現莫子汮已經趴在桌上睡覺，不過當老師開始上課時，他就已經坐直了身子，從書包裡拿出了課本。
「偷看我幹嘛？」
我瞪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小聲的說，「臭美。」
他往台上看了老師一眼，然後又看著我，「行事曆記得幫我抄。」
「行事曆？你的呢？」
「我，」他指著自己，「沒有那種東西……」
「沒有？」發現自己好像音量大了一點點，我擔心地往台上看去，幸好老師還在認真的在黑板上畫著歷代沿革表，「那我要幫你抄在哪裡？」
「隨便啊。」他聳聳肩，「不然要考試前，妳也可以口頭提醒我，妳覺得這個提議好不好？」
「非常不好。」我又瞪了他一眼。
「不然隨便抄在一張紙上。」
「不可以，這只是一科，還有其他幾科也會有陸陸續續的考試，你今天一定要去買一本行事曆才行。」堅決地，我用食指指著他。
「一定？」
「乾脆我今天放學等車時，去書局順便幫你買好了。」看著他問我的表情，不知道是怎樣的慈悲心，我竟然脫口而出。
「真的？」
「真的。」
「胡羽晴！還有……是新同學嗎？」台上的老師突然喊了我的名字，然後看著講桌上的點名表，「莫子汮，你們兩個從上課講到現在，有什麼要討論的嗎？」
「沒……沒有。」
「剛剛已經提醒過同學趕快把沿革表畫好，看你們還聊得這麼開心。」
「是……」被老師這麼一說，還有看到全班同學射過來的目光，讓我突然覺得難為情，我生氣地給了莫子汮一個「都是你」的眼神，希望老師能快快放過我們。
「既然你們不急著抄，你們去我的座位搬補充教材過來！」
「喔！」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胡羽晴，你們兩個要快點回來，等一下就要上課了。」
「老師，好的。」我站了起來，又給了莫子汮一個眼神，「還不快走。」
走出教室，莫子汮的臉上倒沒有什麼特別不好意思或是不開心的情緒，好像一切都很自然，「講話的又不只我們，偏偏就找我們麻煩。」
「可能講得太大聲了吧。」我聳聳肩，「只是好丟臉。」
「還好啦！等等。」他停下腳步，拉了我一把。
「幹嘛？」我也停下了腳步。
「妳的臉幹嘛紅成這樣？」
「有嗎？」我拍拍自己的臉，沒想到自己的難為情真的這麼明顯地表現在臉上，「就……就覺得很尷尬、不好意思。」
「這位同學，這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只是拿拿補充教材而已。」
「是嗎？」我不苟同，朝他的手臂揍了一拳，「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厚顏無恥呀！我可沒有在校慶上和人打架的膽量。」
「我不是厚顏無恥，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嚴重，是呀，要是妳曾被抓到司令台上大罵一頓，可能就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他抿抿嘴，話說到後來的時候，不管是語氣裡或是眼神裡，都少了開玩笑的成分，有的
……好像是一點點的無奈。
「莫子汮？」我看著他。
莫子汮說的這件事情，我其實是有印象的。
雖然當天我是值日生，留在教室裡幫導師整理作業抽查的作業，沒有參加升旗典禮，但是在教室裡的我，隱隱約約地可以聽到遠處操場傳來的訓導主任的訓斥聲，那天升旗典禮完後，若釩也大概告訴了我訓導主任失控的情形，大家幾乎都嚇傻了。
在那之後有那麼一陣子，整個學校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畢竟在校慶上鬧了這樣大的事，校方是非常在意而且必須變得更嚴格的。
「是呀！」
「沒想到，像妳這樣的乖學生現在卻認識這樣的我吧？」他無奈地笑了，然後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欸！」我跟上他的腳步，和他並肩地走著，「你幹嘛這樣講？」
「沒什麼呀！突然想到而已。」
「莫子汮！你走太快了啦！」
「唔。」因為我說的話，他明顯放慢了腳步。
「等等。」拉住他，我抬頭看著他帥帥的臉，看著他很好看的眼睛，「我不是什麼乖學生，成績也普普通通，我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話說重了，也許……讓你不高興的話，請你原諒我。」
他看了我一眼，但沒有說話，又繼續往前走。
「對不起，原諒我。」
「沒事。」他簡短地。
「莫子汮！」我再次拉住他，走到他的面前，「不然我幫你買行事曆，幫你抄好小考的時程，請你原諒我。」
「真的沒事，」他笑了笑，終於肯低下頭正視我的眼神，然後出乎我意料地摸了摸我的頭，「笨蛋。」
雖然，他的笑容讓我放了心。
雖然，他笑著告訴我沒事。
但我知道，我剛剛確實開了一個很不好笑，而且很傷人的玩笑。
抱歉，莫子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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