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1.
坐在副駕駛座上，苡天歪著頭看著專注開車的黑，「黑，到底要去哪裡？」
「上高速公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很簡短的答案。
苡天吐了吐舌頭，她當然知道在這條路上的車子，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到交流道，「目的地啦！」嘟起了嘴。
「目的地喔……」黑仍舊看著前方。
「不准跟我說又是驚喜、又是秘密喔。」苡天先發制人，伸出食指威脅黑。
「雖然不怎麼喜歡被威脅感覺，」黑瞥了苡天一眼，「但是我還是決定告訴妳。」
「要去哪裡？」苡天開心地笑了出來。
「我們第一次買這個的地方。」黑指了擋風玻璃上的史奴比吊飾。
「墾丁？」苡天開心地叫了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
「嗯，想不想去？」看苡天驚喜的樣子，黑也跟著牽動了嘴角。
「想！」點頭如擣蒜般地。
「那就好。」黑拍了拍苡天的頭。
「好期待喔，可是……學校……」
「妳叔叔會幫妳請好假。」
苡天看著黑的側臉，「真的嗎？」
「嗯，所以妳只要放心的玩就好了。」
苡天點點頭，「沒想到黑和叔叔、心巧阿姨還挺熟的。」
「他們都是好人。」
「但是，你才剛回來，怎麼和他們討論這些？」
「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說好了。」
「國外？」
「嗯，當我復健完成之後，就都計畫好了的，也說好一起回台灣。」
原來如此，「那為什麼是你先回來呢？」
「因為，我和夜要處理一些公事，而且……」黑咳了咳。
苡天揚著眉，疑惑地看著黑，「而且什麼？」
「而且我很想妳，所以才先到住處去了一趟。」
「然後就看見那個壞人了。」苡天語氣閃過一絲黯淡，也許因為想到這不愉快的經驗的關係。
「嗯，也幸好。」
「是啊，」苡天點點頭，「謝謝你們。」
「妳開心就好，下次再去補看一次電影吧！這次根本沒注意在演些什麼。」
「好，」再次點點頭，「對了，電影院怎麼這麼巧只有我們兩個人？」
「綠幫我們買了整場的票。」
「整場的票啊……」苡天驚訝地重複了黑的話，整場，這要花好多錢呢！
「不然妳又哭又抱的，不害羞喔？」黑捏了捏苡天的臉蛋，笑著。
「誰叫你突然出現，我只是感動。」嘟嘴，雙手交插在胸前。
「好啦！」再捏了一次，「都已經大學生了，還像個孩子。」
看著黑線條分明的側臉，苡天甜甜的笑了，這是愛著她的黑，也是她愛著的黑呢！能這樣坐在黑的身邊，果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就像被天使守護著的感覺，一樣的幸福。
「苡天……」
「嗯？」
「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妳沒有欺負綠吧？」揚著眉。
「欺負綠？」苡天側著身，又重複了一遍，「你說我有沒有欺負綠？」睜大了眼睛。
「是啊。」
「我有那麼沒良心嗎？」微微瞇起了眼，像加菲貓的眼睛般的無奈。
「難說。」
「唉呀，我才不會欺負綠，只是……偶爾會笑他是大色魔而已。」苡天加了個很小聲、很小聲的但書。
「其實我在國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妳了，要不是那些夥伴，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黑咳了咳，「老實說，也因為有綠可以照顧妳，我才安心。」
黑一反以往的說了一連串的話，讓苡天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是啊！都是白他們照顧我的，還有綠……」苡天望著前方，黑已經將車子開上了交流道，「每次難過的時候，都是綠安慰我，每次想念你的時候，也是綠陪在我的身邊，向我保證你一定會回來的。」
「綠對我們來說，是個相當重要的朋友。」黑的臉部線條閃過一絲柔和，將車子駛進高速公路。
「嗯……」苡天點點頭，「他總說是因為黑拜託他，在進入廢棄工廠之前。」
「苡天……」
「嗯？」
「妳知道為什麼嗎？」
沒有回答，苡天搖搖頭。
黑思考了幾秒，「因為我知道綠一定能好好的照顧妳。」
「綠對我很好。」
「就是因為這樣，」黑頓了頓，「進去廢棄工廠的前一刻，把妳交給綠就是我最放心的決定。」
苡天看著前方，沈默。
「苡天，如果我一直沒有回來，讓綠就這樣陪著妳，其實也很好。」
「陪著我的意思是指什麼？」
「照顧妳，以男女朋友的關係。」黑看著前方，眼神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自己和綠親如兄弟，憑著這麼久的相處默契，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綠對苡天的感情。
這些話並不是試探，只是他想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讓苡天知道。
如果輸給綠，他一點也不會覺得難過，因為這一年多來，綠對苡天的付出已經太多，他也知道綠對苡天的愛與喜歡從沒有少過。
「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和綠什麼也沒有，只是單純的好朋友。」
這丫頭果然誤會了，黑嘆了一口氣，拍拍苡天的頭，「不要誤會，我知道，我只是要說妳太傻了，當我生死未明的時候，不該這樣傻傻的等我回來，如果我一直都沒有回來呢？」
是啊！這句話才是重點，如果我沒有回來……。
「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苡天很堅持。
「苡天，如果再有同樣的情形，我……」
「黑？」蹙眉，她不喜歡黑說這樣的話。
「受傷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能不能像這樣平安的回到妳身邊，所以妳不該這樣執著的等我，懂嗎？」黑突然有一種苦澀的感覺，伴隨著一直以來的心疼不斷地湧出。
「我就是要等你。」嘟著嘴，苡天將臉瞥向一邊，我堅持。
「嗯。」黑又嘆了一口氣。
「就算你忍心不回來，我還是要等你。」看著窗外。
「苡天……」
「其實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復健、陪你一起養傷，真的……」看著黑，苡天摸了摸黑的臉。
「我懂，我捨不得妳這麼辛苦。」
「還有……」苡天臉上閃過些許不安，「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了？」
「不！我說過，我再也不會離開妳了，放心。」黑溫柔的拍拍苡天的頭。
「不可以騙我喔。」
「嗯，」黑將車子迅速地開進內線車道，俐落地的超了一部車後，再開回中線車道，「我不會騙妳的。」
黑看了苡天一眼，然後專注地開著車，會提這些事，只是源自於內心對苡天的歉疚感與心疼，在自己下落不明的同時，他根本不想苡天這樣苦苦的等待，所以，如果有一天，又面臨了相同的事，他還是希望苡天看看身邊的人，給身邊的人一個機會，尤其是綠……。
他知道綠是真心的喜歡苡天，剛剛沒有將這件事明白的說出來，並非擔心什麼，而是因為他太瞭解綠，綠沒有說出來就一定有他的想法，身為綠的好夥伴，他必須尊重綠的決定，就像綠尊重他那樣。
「打勾勾，不可以離開我喔。」苡天伸出了手，抿著嘴。
不安的神情仍掛在苡天的臉上，她已經無法想像黑如果又再次離開時，自己該怎麼辦。
「好。」
黑微微牽動了嘴角，兩個人在將近一百三的奔馳下，做了個約定。
其實，他也沒有那種勇氣，離開他心愛的女孩了。
留言列表
